07/06/2016
作者 Sharron Lovell
 ©UNICEF/China/2016/Xia Yong云南省广帕村儿童福利主任李正传与村中儿童一起爬树。 |
广帕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如世外桃源一般。这个位于云南省陇川县的小村庄四面环绕着葱郁的草木和甘蔗田，恬淡宜人。山谷间点缀着金顶佛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走进村子，轻快悦耳的傣语、景颇语和村里600多个孩子上下学途中的欢声笑语随着微风飘来。
然而在跟随村儿童福利主任李正传的脚步深入到村子中后，这里田园牧歌之外所隐藏的问题也逐渐显露出来。村子里有一栋两层的危旧石屋。透过破碎、落满灰尘的窗户望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好像是无人居住。但实际上，屋里仍住着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她的两个儿子都在戒毒所，只留下她一个人照料孙子。李正传说，这户人家曾是广帕村最富裕的人家之一，这座房子也曾是村里盖得最好的，但几年前，两个儿子为了吸毒败光了家里的钱。
广帕村位于与缅甸边境毗邻的少数民族聚居山区，距离因毒品贸易而臭名昭著的“金三角”不远。李正传介绍说，10年前这个地区曾经毒品泛滥，很多村民都没能抵御住海洛因的侵蚀，结果弄得一贫如洗，健康也严重受损，有的甚至因此丧命。尽管现在村里的儿童很少直接身受其害，但却因为家人吸食毒品而陷入困境。由于一些村民染上了毒瘾，所以他们的孩子不得不交给祖父母或其他监护人照看。
帮助困境儿童
为帮助困境儿童，民政部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共同开展了中国儿童福利示范项目，挑选一批最需要帮助的村子建立试点，广帕村就是其中之一。
儿童福利主任是非专业的从事社会工作的人员。他们由社区中选出，专门为儿童提供保护和福利服务。他们会接受基本的社会工作技能培训，包括如何开展儿童脆弱性和福利状况评估以及跟踪调查其家庭情况。儿童福利主任还要用大量时间向社区宣传有关儿童福利的各个方面信息。
在李正传处理的种种日常工作中，许多问题的根源都指向了贫困。政府部门通过中国儿童福利示范项目填补了很多当前社会福利制度无法照顾到的空白地带。李正传和其他儿童福利主任一样，其主要工作就是在困境儿童及其家庭与社会福利及保护服务（如经济救助和医疗保障）之间搭建桥梁。
儿童福利主任的工作并非总是能体现出看得见、摸得着的具体成果，它还包括一些极其重要的预防性工作，例如，鼓励有辍学倾向的青少年继续留在学校，向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夫妇提供婚姻咨询。在广帕村，李正传就一直在努力防止包括体罚儿童在内的家庭暴力。
减少家庭暴力
自从项目实施以来，李正传发现村里的家庭暴力，特别是针对儿童的暴力行为逐渐减少。项目成果之显著已经超出了他2012年接手工作时的预期。
项目在最初阶段曾开展过一次基线调查，结果显示，在120个项目村抽样的4462个家庭中，45%的儿童曾被家长打骂。
李正传与乡村教师一道不遗余力地对各家各户开展教育说服工作，让他们认识到家庭暴力的不利影响，特别是对儿童的影响。为持续着力解决这个问题，他还在村里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
李正传从小在广帕村长大，在成为儿童福利主任之前，他就认识到家庭暴力是个亟需解决的问题。他耐心地向孩子的照料者做工作，讲道理，让他们逐步意识到暴力行为具有破坏性，是不可接受的。他认为这些工作是有效果的。>
他说：“现在，儿童也意识到家长打他们是不对的。老师在学校对孩子就此进行教育，我负责在家做父母的工作。从我的自身经验来说，我们村的家庭暴力现象正在减少。”
邻县的儿童福利主任瑞应也述说了她所在村子的类似情况。她认为由于有效干预，村民们的凝聚力提高了。
瑞应说：“过去村民只管自家的事儿，要是哪个孩子成了孤儿或者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人们都不会太关注。现在，村民们关系更密切，他们知道彼此照应，特别会留心儿童的情况。”
这样的变化来之不易，同时也是项目慢慢显现的效果之一。每当李正传走在村子里，总会有人叫住他向他寻求帮助。一个烈日当头的午后，田边走来一位老汉，他背着一名不到两岁的男孩，手里还领着一名五岁的女孩，他叫住了路过这里的李正传。老人告诉他，自己的儿媳离家出走了。
“这是这里普遍存在的非常敏感的问题。母亲抛家弃子走了，最受罪的就是孩子。”老人离开后，李正传叹气道。
据李正传推测，母亲的出走可能是因为存在家庭暴力的问题。他很为孩子感到担心，毕竟老人已经年迈，无法照顾他们，他更担心孩子的父亲会把怨气都撒在家人身上。>
在与老人交谈了一阵后，李正传与他约定了去家访的时间，以便更好地了解他家的处境。李正传目送着老人慢慢走远，那个五岁的女孩还不时回过头来望向他。两个孩子的处境不免令人担忧，好在李正传会密切关注这家人的情况，总算让人稍感宽慰。
